秉性的悲歌
司马迁这次“直谏”不是偶然,而是秉性。
苟活是大“勇”
在司马迁的家乡韩城,与其祖茔相隔不远的“三义墓”(程婴、公孙杵臼、赵武墓)早已阐明了生死意义,400多年前,程婴与公孙杵臼说认为“立孤难而死易”;在400年多后,司马迁在选择生死的时候又与埋在故地的两位义士产生了共振。
字缝间的勇者
班固站在正统立场上对司马迁的思想倾向有些看法,但他还是肯定了司马迁的实录精神:“其文直,其事核,不隐恶,不虚美。”在《史记》的字缝之间,史官世家淬炼出的求真精神就像熔岩般滚烫。
司马迁在《史记》中体现的“勇”含蓄了很多,可是读完之后,感觉他选择的“苟活”之路比死亡更艰险。
在《高祖本纪》中,他直书刘邦逃命时推子女下车的狼狈,也借用一首气魄宏大、豪迈雄壮的《大风歌》,写出了刘邦的雄才大略;在《项羽本纪》中,他让人看到了一个自大的项羽,也刻画了一个“力拔山兮气盖世”的英雄;在《平准书》中,他揭露武帝时期“富商大贾周流天下”的经济乱象;在《酷吏列传》中,他勾勒了张汤等鹰犬的暴虐嘴脸……这些冒着杀头风险的文字,像刀一般,毫不留情切割开了历史的表象,也成了史官的风骨。
竹简之“重”
汉武帝征和二年,在大汉帝国的历史拐点,司马迁终于完成了《史记》。此后,《史记》便成了中国官方历史的“教科书”,也收获了震古烁今的赞誉。
《史记》全书130篇、52.65万余字。其价值,鲁迅用10个字道破:“史家之绝唱,无韵之离骚。”
再看司马迁“重生”
五千年华夏青史,向来不乏以死明志的绝响。但司马迁的“重生”,为民族精神注入了更浑厚的力量。
直谏精神是民族之光。他不顾朝堂上的风云诡谲,无视皇权的威严震慑,以一介史官之躯,直面雷霆之怒,这份敢说真话的勇气,是司马迁为谏臣锻造的风骨、筑起的丰碑。
忍辱负重托起历史的厚重。司马迁选择宫刑代替死刑,这种“就极刑而无愠色”的坚韧,与“人固有一死,或重于泰山”的选择,重新定义了生命的价值。
求真之勇让历史走出迷雾。活在当朝,司马迁却直书刘邦之卑劣,揭露武帝时期的经济乱象,勾勒了张汤等鹰犬的暴虐嘴脸,这种实录精神让后世看到了历史的“素面”。
执着精神开史学先河。52万字、50公斤的竹简展示着司马迁的惊人毅力,执着贯穿于司马迁的整个写作过程。在遭受个人屈辱与身体上的极大痛苦之后,他仍坚持完成了这部巨著。正是这份不屈不挠的执着,铸就了《史记》的永恒价值。
习近平总书记指出:“中华文化源远流长,积淀着中华民族最深层的精神追求,代表着中华民族独特的精神标识,为中华民族生生不息、发展壮大提供了丰厚滋养。”
司马迁与《史记》正是这一文化脉络中的璀璨明珠,他以生命熔铸的史家绝唱,是中华文明绵延不绝的见证,在文化传承的路上树立起一座不朽的丰碑。